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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的粽子

时间:2019-06-02 11:00 来源:0

章铜胜

  在端午的食物中,粽子是最具代表性的一种。在家乡过端午节,吃粽子成了必不可省的一件事。我想,其他地方的端午,大概也是这样的吧。

  我的老家在江南的水乡,包粽子通常是用芦苇叶。可包粽子的芦苇叶,我们是叫箬子。小时候,每年的端午节前,母亲都会吩咐我去村东大湖的圩埂上打箬子。通常是在周末,我和同村的小伙伴们约好,一起去村东的大湖旁打箬子。我们钻进芦苇密织的青纱帐里,钻进钻出,钻来钻去,一边嬉戏,一边打着箬子,其开心可想而知了。累了,我们会摘一片较嫩的芦苇叶,放在嘴边,吹出“呜呜—呜呜—”的好听的声音,在这样的呜呜声里,可以找到同伴,分辨方向。

  当我们钻出芦苇林,背着一袋箬子回家的时候,母亲们总是开心的。母亲将我打回来的新鲜箬子放在水里煮一煮,用清水浸泡、洗净,晒干。端午前后,母亲站在门前,用泡好的箬子包粽子。在卷好的箬子里放泡好的糯米,加红豆、绿豆,或是蜜枣,用筷子捣密实,然后包裹,用棉线扎紧,一个一个拴在铁门环上。不一会儿,门前的铁门环上,就挂满了一串串的粽子了。老家的粽子,大都是样子简单,味道单一的,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喜欢吃粽子。端午的粽子,味道总是那样的美好。

  在家乡,我曾见过包裹精致的粽子,多是新嫁的姑娘归宁,从婆家带回来的。那些粽子小巧精致,是用红线扎着的,好看又好吃。她们从婆家带回来的粽子,里面放了更多的蜜枣,甚至还有放火腿和咸肉的,我很少能吃到那样香糯有味的粽子。可我还是喜欢自己家的粽子,永远透着清淡的米香。像自家的日子般,虽然清淡,却是坚实可靠的。

  想起赵珩写的文章《老麦的粽子》,写的是广东人老麦在北京卖粽子,非常有趣。老麦卖粽子近于虔诚,每年只来两次,一次是在端午前,一次是在春节前。老麦的粽子都是自制自卖,且货真价贵,这是老麦的自信。老麦做的粽子有四五种,最好的是豆沙和咸肉火腿的。老麦的豆沙粽是方形的,豆沙用的是去皮过滤后的澄沙,用猪板油炒过,糖多油重,而且放的豆沙多。咸肉火腿粽是斧头形的,用的是真正的金华火腿和肥瘦相间的咸肉一同为馅。我没见过方形和斧头形的粽子,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老麦粽子的味道究竟如何,不过,能让写出《老饕漫笔》的赵珩念念不忘,且“三十多年过去了,每个端午,我总想起老麦。”可以想象,老麦的粽子,味道一定是不俗的。粽子,不只是味道好,里除了老麦的虔诚外,还有着节日里应有的仪式感。那份隆重,或许才是让赵珩念念不忘的真正原因吧。

  粽子好吃,毕竟难于消化。就像张爱玲说过的一样:“八岁我要梳爱司头,十岁我要穿高跟鞋,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,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。”张爱玲急于长大的童年,是不是也和我们急于一尝的端午粽子般,总是如期待着的那般美好。

  岁岁端午,今又端午。在这个端午节里,我一定也要尝一尝那些美味的粽子,在端午粽子的香糯里,搜寻昔日香糯的记忆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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