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2019-07-21 09:29 来源:0
丫丫
炎热的午后,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在后阳台上,让人不敢望向它。迎春花的枝条上歇着几只蝉,扯着嗓子大叫,米兰花的香味虽然在往屋里蹿,香味中却带着烦躁。宋大禾想睡觉了,却又不肯乖乖睡着,一个劲儿哭闹。母亲抱着他在客厅来回踱步,嘴里还哼着儿歌。
“拔萝卜,拔萝卜,嘿哟嘿哟拔萝卜……”“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,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……”从《拔萝卜》《蜗牛与黄鹂鸟》到《数鸭子》《春天在哪里》,母亲将会唱的十来首歌循环哼唱了好几遍宋大禾才睡着。这是每天母亲带宋大禾的内容之一。
之前的几十年,我可是从未听过母亲唱歌的。而现在,她不仅会唱10多首儿歌,而且还在继续学习中。为了学会这些哄睡歌曲,母亲笑称自己比念书时候还上心。让我把歌词给她写在一张纸上,一有空就拿着那张纸记歌词,跟着火火兔一遍又一遍地唱。看着她认真的样子,我嗔怪地说:“你还给宋大禾设置了专属歌单呀,我小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耐心地带我。”“那个时候哪有时间和精力这样带小孩。”母亲头也不抬地继续记她的歌词。
小时候,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在地里干活,很少有时间陪我。还记得去学校读书前的头发都是我自己扎的。年纪小不会梳,加上自来卷,邻居家婶婶常说我小时候头发从未梳整齐过。读书后自然不能再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,母亲就给我扎两个小辫子。为了节约时间,她总把辫子梳得很紧,这样第二天早上我自己用梳子刮刮睡乱的头发就行。那时我还要自己做早饭,基本都是用前一晚的剩饭做蛋炒饭。常常一不小心酱油一倒就是大半瓶,或者把蛋煎糊,做好的蛋炒饭根本无法入口。母亲才不管我最后是不是饿着肚子去上学,反而骂我笨,硬逼着我学会了炒一碗好吃的蛋炒饭。晚上,母亲是舍不得放弃一丝光亮的,一定要在地里忙到天黑才回家,所以,我们家吃晚饭都是八九点钟的事情了。吃完饭母亲也可以稍微喘口气了,可哪里还有精力和我亲子互动呀。
小时候,我最喜欢下雨天。下雨天,对不少人而言滋长着闲情,放下忙碌的琐事,闲居家中,喝茶读书。或与家人相聚在一起,烹制美食,打发雨中漫长的光阴。我对于雨天的快乐来自于母亲不能下地干活。这时候,她总是坐在屋檐下纳鞋垫。我喜欢蹲在离她不远处玩,或是搬个小板凳在一旁翻连环画。院坝里,一棵不大的橙子树开满了白色的花,纤巧、清新的花香醉人。哪怕我们没有语言交流,但那仍是我记忆里为数不多的与母亲有关的温情画面。
橙花开开落落,似那寻常光年,清静温柔。草木经历春秋冬夏,始终清新翠绿,母亲却在这花开花落中渐渐老去。我慢慢长大了,有了自己的生活,有了孩子,和母亲的疏远一点一点消减。她会跟我讲她作为家里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是如何备受宠爱,她有过一条水红色的纱巾非常漂亮,她读书时和同学偷偷去逛公园……听着听着,我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母亲。她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出的能干、强势、固执,让我产生了思维定式——我以为她是个女汉子,既没有被呵护过,也不需要温情。可现在,她分明比从前柔软了许多。宋大禾哭闹,她会耐心唱着儿歌逗他;宋大禾扯她头发,她也乐呵呵地从不发火;宋大禾是个“落地醒”,她抱着他睡觉硬是抱出了腱鞘炎……
岁月总有一双翻云覆雨手,父母越老,是越会变的!幸福的答案只是一个趋向于温情的近似值,就像母亲的歌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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