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山“江口沉银遗址”为张献忠沉银中心区域之一
见习记者 李幸 文/图
彭山江口出土银锭。
江口沉银遗址附近发现的碎银。
在彭山区江口镇,一首童谣流传许久:“石龙对石虎,金银万万五,谁人识得破,买到成都府。”歌谣不难解释,在石龙与石虎相对的地方,有一笔大宝藏,找到这笔宝藏的人,连成都城都可以“买”下来。而当地人在岷江河边施工时也确实拾到过银锭,相传这是当年张献忠在此留下的。正是这样,曾让彭山江口炙手可热,成为一些人向往的淘银之地。
但是在学术界,关于张献忠沉银一事一直是一个谜。有财宝沉锦江之说,也有宝藏在岷江江底之说,还有认为张献忠的财宝埋在青城山的。关于这笔宝藏也有张献忠“沉银”和“藏银”两种说法。
如今,围绕在宝藏身上的迷雾被拨开一重。12月25日,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所长、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王巍,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所长、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李季等全国考古泰斗齐聚彭山,在实地察看江口沉银遗址、参观出土文物后,10余名专家共同签字,形成《四川彭山“江口沉银遗址”考古研讨会专家意见书》(以下简称《意见书》)。《意见书》认为,基本确定彭山“江口沉银遗址”即为历史记载的张献忠沉银中心区域之一。
文献、出土文物形成证据链 “江口沉银”与张献忠有关
关于张献忠“江口沉银”,史料早有记载。《蜀碧》记载:“(张)献忠闻(杨)展兵势甚盛,大惧,率兵十数万,装金宝数千艘,顺流东下,与展决战……展闻,逆于彭山之江口,纵火大战,烧沉其舟,贼败北。”《彭山县志》云:“顺治三年(1646年)四月……张献忠部与杨展决战于江口镇,张部战船被焚,沉没过半,伤亡惨重,败回成都。”欧阳直的《蜀警录》写的则是:“金银山积。收齐……赴彭山之江口,沉诸河。”
史料记载与现代出水的文物形成印证。彭山区文物管理所所长吴天文介绍说,2005年、2011年在岷江河道建设过程中,两次出土大量文物,银锭共三十多锭,其中十余锭刻有铭文。吴天文举例,2011年出土的一页残缺的金封册,长12厘米、宽10厘米、重730克,刻着29个字,经鉴定为国家一级文物。“这可能是张献忠在成都建立大西国后,颁布的法令的第一页,因为残缺无法获知全部内容,估计是皇宫制度。”吴天文说。
在被召集来彭山开展“江口沉银遗址”考古时,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所长、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李季还心存怀疑。但来到彭山区文物管理所以及实地考察之后,李季支持了“江口沉银”与张献忠有关一说。李季说,“一是银锭有大西年号,历史上只有张献忠用了这个年号。二是从文物等级来看,当时只有张献忠有这个实力拥有。三是历史记载中,彭山江口有张献忠沉银的历史依据。”
“看了这些文物,我觉得非常吃惊!”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齐东方说,“五十两的银锭、金板这些东西,那不是一般人能用的!这么多有关张献忠的文物,形成的证据链,指向性很明显。”
关于张献忠沉银是“战败”还是“有意”,专家们更倾向于“战败”一说。巴蜀文化专家、《张献忠专论》作者袁庭栋认为“清代若干关于‘藏宝’的记载地点、时间、方法上有矛盾之处。回顾历史可知,张献忠队伍数量庞大,行军甚远,一支辗转各地的大部队要维持,作为“后勤物资”的钱财不可能沉入江底。作为史书记载权威的《明史》关于“锦江藏宝”的记载不可信。”
专家意见书 呼吁加强保护、立项考古挖掘
“江口沉银遗址”位于彭山区江口镇,是一处保存较为完整的古代战场遗址,对研究明代社会、经济、文化等有非常重要的意义。鉴于现状,该遗址开展抢救性发掘迫在眉睫。
李季认为,应该立刻开展抢救性发掘。“一是因为2公里长的保护基地,如果仅靠严防死守,要实现全面保护,现实难度很大。二是目前已有的水下技术,具备发掘条件。”
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副研究员周春水,也是致远舰考古项目领队。“金属探测仪在水下操作较难,不仅确定具体位置有难度,在水下电池衰竭非常明显。因此建议先围堰,再发掘。”周春水说,从现场情况来看,这个项目要比致远舰简单得多,围堰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完成,可操作性强。
12月25日下午,几经修改后,10余名专家共同签字,形成《意见书》。《意见书》认为,2005和2011年,在当地工程建设中发现了大量文物,文物出水地点与文献记载张献忠“江口沉银”地点一致,出水文物中包括铭刻年号的金册、银锭及“西王赏功”金币、银币等。通过与历史文献相比较,基本可以确定“江口沉银”的记载可信,彭山“江口沉银遗址”即为历史记载的张献忠沉银中心区域之一。
《意见书》还强调,“江口沉银遗址”已发生多次盗掘,当前应该进一步加强遗址的保护和管理,严禁采砂,打击盗掘。专家呼吁国家、省、市、区文物部门应高度重视,尽快立项,组织人力、筹集经费进行水下考古发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