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前语:
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年味。
这个春节,眉山网的记者们踏上回家的旅途,赶赴阖家团圆的年夜饭。他们利用这样的契机,温故家乡的年俗,感受家乡的变化,记录一路上的所见所闻。
为此,眉山网开辟“我的春节见闻”系列报道,邀请记者写下眼中的春节故事,也请读者们一起,感受各地不一样的年味。
外公的年
眉山网记者 刘娟
过年了,我们相聚在外公家。孩子们欢天喜地,拱手作揖要红包。长辈儿们个个笑嘻嘻,掏出红包变着花样地逗他们:“喊我,喊我就给红包。”“再给我做个恭喜。”“把成绩单拿来看看就给”……地坝里,欢声笑语闹成了一片。
这样的场景,年年相似,今年却少了外公。腊月十一,外公在医院去世,我站在病房门口,眼泪夺眶而出。眼看春节快到了,对外公的突然离去,我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。母亲说,这是外公的性格,不愿给后人添一丁点麻烦,只是遗憾没能让他再过一个新年。
外公喜欢热闹,特别喜欢过年。上学时,一到春节,他就张罗着给我们姊妹发红包,让我们要好好读书,去买点笔和本子。当我们渐渐长大,外公的记忆却不如从前。但他过年时总不忘给我们发红包。有时他刚发过,忘了,又重新给我们发,嘴里还是那句:去买点笔和本子。
外公有四女一儿,女儿们都在眉山,离他不远,只有儿子在外打工,一年才能回家一次。到女儿家过年是外公最欢喜的事。每到腊月中旬,女儿们就会挨个请他到自己家团年。听到团年的消息,外公一大早就会和外婆一起,准备好红包,带上自己种的蔬菜、橘子、红薯等去到女儿家。过年时,外公总高兴得拿出各种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。外婆说,你别看他高兴,一会儿你们走了他又要哭。特别是看到春节联欢晚会和电视里举家团聚的场景时,想到儿子还没到家,外公总忍不住抹眼泪。小姨在除夕时,搬到了外公家。有了小女儿的陪伴,外公的心也宽慰许多。等所有子女孙儿都聚在一起,外公又像小孩儿一样开心得在地坝里手舞足蹈。
我心中的外公是朴实的、善良的。记得上小学时,我们正在做广播体操,突然看见一个人拿着一大串菜花走到主席台前,用草将菜花栓在旗杆上。我定睛一看,原来是我外公。我们做完操后,他大声说道:同学们,你们不要糟蹋庄稼。你看,这就是今天早上几个学生用竹条子打下的菜花。菜花是要结菜籽的,多可惜呀,你们的妈老汉儿也是农民,你们要珍惜农民的劳动成果。庄稼是外公的命。他老了,身体渐渐衰弱,却始终不肯放下他那几亩地。种出的蔬菜水果,一背篓一背篓往儿女家背。谷子换了钱,他就存上,等过年招待我们,给我们发红包。
去年过年,我带着一岁大的儿子给外公拜年。看到曾孙对着他不停地笑时,他欢快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,塞在曾孙的的衣兜里,逗得小家伙“咯咯咯”地笑。我开玩笑说,外公,你还没发给我呢,我要买笔和本子。
今年春节,我们再次相聚在外公家。儿女子孙,有的打米,有的烧火,有的煮菜。锅碗瓢铲汇成一首欢乐的团圆歌。饭桌上,我将儿子在路边摘回的一束野菜花放在外公的酒杯前,小姨给外公添了一碗饭,再斟上一杯酒。我们共同举杯,祝愿外公在天国过个好年。